寒水音符

一介俗人

【风天逸×高酋】未央,1—5章

小奶狗今天没吃饱:

设定:


注意!!拉郎!!
风天逸×高酋


大部分的设定还是保留了天空城的设定


大概是个非常唠叨慢热的长篇


实在是太喜欢这两个人的配对了


希望大家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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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天逸可以坐上皇位正式执政的成人展翼礼这日,风刃作为他的皇叔送了他一份特别的贺礼。


 


——五名精挑细选且训练有素的御前侍卫。


 


自古以来长辈送晚辈礼物再自然不过,然而在这个关头下,风刃的这份贺礼无疑是给他增添了几双耳目,牵扯着他的一举一动。


 


也许我们需要知道这当中的缘由关系。


 


澜州大地,浩瀚乾坤,这片广袤的土地下,自古就存在着迥异的两个种族。人族与羽族。他们曾征战不休,终在漫长的时代流转中迎来了和平时期。作为羽族的统帅人物,风天逸自上一代羽皇逝世后,就一直深受皇叔风刃的摄政干扰,年幼时,江山社稷全权由他负责,而成年后,却又送来了这份莫名的贺礼,美名其曰是能为自己分忧解难的左右手,实际上却是安插监视。风天逸知道,他的皇叔风刃对于父皇的那份皇位继承诏书深有不满,表面上维诺暗地里实则虎视眈眈。


 


对于这份贺礼,风天逸暗自思忖。收下吧,想必日后定要处处留心。不收吧,又稍显小家子气。他踱步在偌大的前殿,任由初冬微凉的气息吹拂起额前细碎的发丝,片刻后抬手唤来了侍者。


 


“皇叔的那五名侍卫现在何处?”


“启禀陛下,都在后殿候着。”


“吩咐下去,今晚的宴席备上他们的位置。”


“是。”


 


 展翼之礼早在午前就已落序,夜晚自是要备上好酒好菜大肆欢庆。他风天逸倒要看看这些侍卫什么来路,可否上得了台面,必要时也可加以刁难让他们出个丑。这样他就大可有理由去推脱这份欲加之“礼”。


 


侍者顺言恭敬的退下。而风天逸倒是有点期待起今晚的晚宴了。


 


 不到入夜,天色刚来得及换下白日的湛碧,披上黛蓝。一抹模糊的交界在远天晕出一匹没染匀的布。而羽族的宫殿内早早就升起歌舞笙箫,觥筹交错间舞者曼妙的动作夹杂着交谈欢笑声,好不热闹。


 


风天逸自入座起就用余光打量着坐在右手边第二排的五人,光看外表除了最靠近自己的第一人稍显粗鄙之外剩下的倒是得体,而用膳时,左数第二人与第三人划拳放肆之举在这大殿之上略微不雅,第四人更是无礼,直接调戏起了上膳的侍女。风天逸在心中默默鄙夷,还说什么精挑细选,根本就是有力无脑的大老粗。


 


风天逸瞥见这几位所谓的精挑细选的侍卫在自己的宴席邀约下,放下戒备显露出各种蹬鼻子上脸的行为,风天逸暗喜一一记在心里,待日后向风刃逐一告知还能给他一个下马威。


 


晚宴几近尾声,观察来观察去只有坐的离自己最远的那第五人,自始至终都一副静谧的模样,只是默默的吃着膳食观察着周围,连桌上的酒杯都不曾触碰。倒是有着侍卫该有的职责操守。


 


风天逸思量着开口欲想刁难他,看那前四个的德行举止想必这一位也不是什么风尚人士,他也可以以此为借口推脱掉着第五位人选。就在这时,那位寂然的小侍卫却悄然离席而去,难道他这是要自露马脚?不一时,风天逸也借口离席,他来到无人的后殿走廊,铺开今日刚舒展开来的巨大双翼,飞上屋檐,四下望去,俄顷间,就瞧见了刚才那位离席的侍卫。


 


只见他从侧殿的溷藩走出,看来只是去如厕。可走出侧殿后却不假思索直向与晚宴大殿相反方向的寝宫而去,好大的胆子,这还没当上御前侍卫就这般猖狂,要是当上了还不得上房掀瓦。可待他走到了寝宫门口,又见他抬头盯着那牌匾上的大字,捋了捋脑后一袭青丝,转头又走了回来。好不容易等他就要走回刚才的侧殿,中途一个拐弯又走向了通往后花园的小径。风天逸诧异,他这是闹哪一出,难不成是吃多了想要散个步顺便观赏下宫殿?可那位小侍卫走到后花园的门口处,又抬头瞥了眼花团锦簇的门圈,一股抓耳挠腮,转身又往回走。


 


风天逸这下算是明白了,他迷路了。


 


底下那像是穿梭在迷宫中的人让自己不禁以鼻笑之,再这样让他乱晃下去,怕是等到日上三竿也走不回正殿,风天逸一个挥翼,稳稳停在了他的后方,而这只迷途的羔羊似乎也注意到声响,略显防备的转过身看向来人,一只手还附在了身侧的剑柄处。


 


一个晃眼,清冷的月洒下的微光让风天逸看清了这位侍卫的脸,方才大殿之上的远眺并望不清他的眉眼,只能观详大概。而就这一眼,足以让风天逸微蹙眼眉。


 


羽族自古不少美艳之人,身为羽族之王的风天逸也是容颜俊美无人可比拟。不过眼前这位的容颜却令自己讶异,并是不因为他有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貌美,而是因为他的那双眸与自己的水蓝相异,是漆黑的颜色。


 


这是一位人族。


 


虽然他早已颔首向自己行着羽族之礼瞥不见那一眼惊鸿的眸。风天逸的思绪却仿若断了线远远飘走,他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也是一位温文尔雅的人族女性,她在生下自己后不久便离世,只留予自己零星的回忆。每每听起族人议起,都是惋惜与赞美,尤是那双犹如深夜般的眸,摄人沉迷。


 


“陛下?”


“……你叫什么。”


“高酋。”


“跟我走。”


 


羽皇没有多说一句话,便领着这位叫做高酋的侍卫回了正殿。跟在这位王的身后,纵使高酋心里有千般疑问,都只得压在心底,顺从的跟随。


 


而后,风天逸并没有如之前所盘算的那般加以刁难,待到晚宴结束也都缄默不语。翌日,这位叫做高酋的侍卫在天刚亮时便受到了风刃的单独召见。


 


走出风刃的琴室,他还沉浸在风刃字字句句里晃不过神。风刃所说之事为自今日起,自己便是羽皇的御前侍卫了,让自己行事妥当定不可辜负。


 


初旭渐升,照着高酋的身影,他看不出是喜是悲,唯有身后长长的影子昭示着他今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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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昨夜的那场繁华,正殿又恢复了往常那般宫阙冷清之样。而羽皇坐在皇位之上,手持几页文书看的目不转睛。那文上的内容不是旁的,正是他昨夜所见的那位小侍卫的来历。据文书记载,此人名为高酋,与自己年龄相仿,家有一母,并无手足。高家本也是大户,位列人族朝廷之上,虽不能算丰功伟绩,也是赫赫有名。只可惜高父不谙正业,家道中落,到如今只留下此母子二人。


 


没等全部过目,风天逸已经揣测出个大概。他大抵是投靠了风刃以求谋个一职半权赡养老母,可这其中还有些不明的点,既是人族,又为何投靠羽族。以高家以前的地位,想要东山再起并非难事。风天逸将这几页薄纸搁置于桌案上,抬眼将目光落在大殿之上恭敬而立又稍许局促的高酋。


 


正午的日头直直射进殿内,让风天逸得以看得真切,除了眼眸的颜色,他和羽族似乎无异,透白带着股轻盈感。一袭白衣,眉眼间十分清秀,果然有富贵之范,只可惜如今委身于此。然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脑后那一缕垂髻,可谓是倭堕高梳髻,眉鬓细入额。


 


 本以为能借晚宴的机会将这些所谓“贺礼”统统推脱掉,没想到最后自己竟留下此人。风天逸只得在心里给自己找借口,必定是酒喝多了,还有那双摄人的眸才令自己失了判断。罢了,反正自己身边也确实缺少个左膀右臂。如若此人真有异心,不忠于自己,除去便是。


 


“住处可曾安排妥当?”


“回陛下,还未定下。”


“本皇寝宫边的那列厢房,你随便选一间住吧。”


“这…怕有不妥。”


“只是以防万一,本皇可不想危难关头,要等你大半天才能找到寝宫。”


 


 风天逸话里带话,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料你也不敢有何越矩。只是他的尾音还带着些讥笑,不必看也知道风天逸肯定面带戏谑。高酋无言以对,只是微红了脸。半晌,才答应下来。


 


“多谢陛下……”


      


虽不曾担任,高酋也知御前侍卫的职责所在,一日下来不敢有半点松懈。鸡鸣而起,早早候在羽皇寝宫之外,早膳,早朝,或是大朝朝会,批阅奏章,午膳,午膳过后晚膳之前的那段时间,一般是羽皇的私人时间,听平常侍奉的宫人所言,有时他会阅读诗书,练鞭。那条时常绕在腰间的鞭子,他曾听风刃提起,那是上代羽皇的赠与之物。几日的侍奉中,高酋与风天逸并没有多少言语交流,他的羽皇也不曾将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自己瞻望的最多的便是他肩头那极尽其奢的深蓝色羽毛披肩与时而侧目所窥见的棱角分明的侧脸。


      


 一日酉时,高酋如往常一般侍奉在风天逸的书桌边,他手捧一卷书,淡漠的表情读不出他的情绪。只是用纤纤如柔荑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桌案,而无意散发出的那股帝王风范却是无人能及望而却步。高酋在心里暗暗感叹皇家之孤寂,再抬头则发现他的羽皇正用审视的眼神盯着自己。顿时慌神,只得颔首听凭吩咐。


      


 风天逸径直走下书案台,高酋也将步伐跟从,还未来得及狐疑这是要去往何处,就只见风天逸一个转身面向着自己,差一点刹车不及撞上前人的高酋看向羽皇一脸不明所以。


 


“拔刀。”


       


不容置疑的语气震慑着自己,突如其来竟不知作何是好。直到风天逸又说了一遍,高酋才犹豫的动作。


 


“拿出你的本事来。”


      


 语毕,风天逸也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鞭条,高酋没有多想便做好姿势,等着他的出招。风天逸立在两步之远处,英气袭人,忽的一抬手,鞭条劈开空气带着一股风卷向高酋,手中的细刃迎风挥出,偏头挡下。而之后的挥鞭令自己应接不暇,脑后青丝随着动作划出弧度打在脸颊。他凌空倒翻,依旧躲不过弯曲如有生命般袭来的鞭尾,然风天逸嘴角阖着笑意,颇为满意,他可是很久没有碰到这么卖力不奉承的陪练了。


      


森寒的刀法砍碎了气流,不偏不倚的迎上了鞭尾,刀光剑影间犹如破竹之势。不知怎的,手中的刀竟然被鞭条所缠,高酋一急,竟想直接割断,可鞭条坚韧如铁丝毫不动。不过好在没有做出失礼之举。事后想起高酋还有点后怕,要是真的把鞭条给斩断,恐怕是十条命也不够赔的。他一个松手向上微抛,出脚用力顺着鞭条的缠绕纹路将刀踢出,再稳稳接住。


      


 这你来我往间,一时竟也分不出高下,倏忽间风天逸假装被刀柄处反射出的寒光所摄眼,偏头动作一顿,高酋未曾想风天逸会有此“失误”,手中力道未加控制,锋头直直朝着风天逸所去,还好反应及时,在刀就要触及喉际之时,高酋一个甩手,刀掉在地面发出哐当一声。


 


“陛下,陛下恕罪。”


“你何罪之有啊,本皇又没受伤。”


     


  风天逸有点哭笑不得,因为高酋居然跑到自己面前慌张的上下检查,还绕着自己检查了一圈,就差没有把衣服撩开仔细窥视了。他本只是想试探下此人的心机,没想到得出的结论似乎是,他的小侍卫不但不懂阿谀奉承,还有点缺心眼。看着面前之人不如平素那般镇定自若的紧张神色,风天逸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好啦。别看了。无妨。”


       


高酋微怔,因为这大抵是他第一次看见羽皇的笑,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直视风天逸,他目如朗星,暖如晨曦,恍惚间只叫人心潮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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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日渐渐,掐指算来已有逾月。


       


世人都说伴君如伴虎,高酋伴着的这只虎,却并非喜怒无常,差事担任起来也无强人所难之处。世人也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风天逸自展翼礼以来也并不轻松,这国事家事,事事都要操心。就在前几日早朝之时,众大臣就北边洪灾疫病泛滥吵的风天逸一个头两个大。


       


这一日,风天逸端坐在桌案前,似是为朝事所困,还未翻阅几本奏折便将端茶倒水的侍女统统赶出这文书之阁。看来今天的羽皇很烦躁,高酋识相的打算默默随着侍女们退下,可还未走出殿门便听到身后一声令。


 


“高酋,你留下。”


       


高酋疑惑,却也只能乖乖踱回风天逸身侧,继续看着他皱眉沉思。在风天逸苦恼的时候,高酋也帮不上什么忙,时候一长,他差点就要神色放空发起呆来。风天逸把奏折翻得哗哗响,半晌推了一份到高酋近前。高酋不解,看见风天逸抬抬下巴朝自己努努嘴。他犹豫的放低身子,也跪坐在桌案边,拿起了那份奏章。


       


大致一看,说的是人羽两族就边界货物人员来往的关税以及通商事项的一些要求。可近来老有人族企图忽视这项条规擅自进入羽族领地,这牵扯到两族来往的事情是风天逸最厌烦看到的,怎么做都有可能破坏人羽的关系。高酋明白了,风天逸大概是想知道作为人族的自己有何见解。


 


“你怎么看。”


高酋一脸认真说道。


“既是已有规定,违反者自然要加以严惩。”


“那就是不给人族面子咯。”


“…不如发现违反者,先关押于此,通报人族再由我们严惩。”


“接着说。”


“虽说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不过既然他们有错在先,我们通报之后也不怕人族找借口。陛下看这样如何,轻者警告罚金,屡教不改者就关他个一年半载。”


      


 高酋说完了这么多,还是不见风天逸有所反应,他盯着自己的脸似是在思考自己的建议。高酋被他看的有些犯怵,刚才的一番话不会失了礼数了吧。他低下头不安的等待风天逸的回应,就在他以为自己大概要被扣上一个不顾两族交往破坏关系之罪时,只听他的羽皇一声轻笑。


 


“就按你说的办吧。”


     


不得不说,风天逸原以为作为人族的高酋会站在他的立场上替本族求情辩解,如此看来,还算明白情理,可以重用。他笑望高酋有些拘谨的严肃表情,并轻拍了下他的肩,表示赞同。看到羽皇如此反应,高酋如释重负,一捋脑后青丝,笑的憨厚。又过了几日,高酋果然听说风天逸颁布了如此法令。那时他正拿着信件劳烦管事的宫人送出,听闻周围之人议论此事,才得知法令已实行,还将自己的严惩谏言减轻了些。


       


在高家落败,自己与母亲相依为命后,高酋明白了人情冷暖,曾经趋炎附势的人都躲得远远的,避之而不及。往昔的那份荣华富贵就像是一场云烟蓦然之间就消失殆尽,一丝尾巴都捉不住。投靠风刃后,他学会了无情满手血腥,明君也罢昏君也罢,反正自己求的只是那一份安稳。而风天逸似乎是值得效忠之人。


       


时值辰月,大地渐渐春暖,某日守夜时,高酋无意间瞥见了羽皇独自一人坐在寝宫门口的石桌边小酌的身影,还不时的撒酒月下,对影成三人。高酋考虑了下这羽皇不睡自己就得恪尽职守,于是暗自立在了一边,实在熬不过打了个哈欠,却见风天逸丢过一盅热酒朝自己含糊的说,


 


“喝了。”


      


 虽然已有些许微醺,但是语气里的不容拒绝还是把高酋吓了一跳。他难得的慌了,


 


“属下不能喝酒。”


“让你喝你就喝,哪来那么多废话。不喝本皇灭你九族。”


      


 高酋心里叫苦连天,羽皇陛下喝醉之后这么可怕么!?没有人交代过啊!高酋战战兢兢接过酒盅,却是一滴都不敢沾。好在风天逸没有太留心,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面前的杯子上去了。高酋也不敢问缘由,只当他是借酒消愁,没料到真让他猜中了缘由。


 


“陛下,差不多该歇息了吧?”


      


 高酋轻声试探着,想着起码得在他醉的一塌糊涂前把他骗回寝宫。而风天逸只是拿那双些微含糊的眼瞟瞟他,不说话。高酋认命的翻了个白眼,也只得继续守着,直到风天逸再次难得的开口。


 


“说说…你们人族的事。”


       


风天逸的话语很轻,轻到高酋以为只不过是一声呓语,仿佛是羽毛缓缓拂过耳畔。


 


“人族…和羽族差不多啊。人族的皇帝没有陛下来的英明。”


“谁要听你的奉承话啊,我说的是…你们平常的生活。”


       


高酋的回答只换来风天逸的一声嗤笑,于是他默默望天认真想起了从前。


 


“嗯…生活,就吃饭,睡觉,读书,练武……”高酋一边说一边掰着自己手指数着。


“娘亲严厉,有时候不练武就不能吃饭。”


“是么。”


       


这晚的月昏暗不露影,穿过层层厚重的云也只落下纤薄的光。高酋看不清风天逸的表情,却能听出他语气里淡漠的寂然。他突然很想站到羽皇的面前,看看他到底是以怎样的神情喝着杯中的酒。高酋像是鬼使神差般,轻抬脚挪到风天逸的身侧,探出头想要看个究竟。而他的羽皇听到窸窣声响也侧头看了过来,一时间他们四目相对。


       


该怎么去形容那双眸,它没有了往日的凌厉,也没有因为酒而空洞恍惚。只是那双眼如潭,含着一汪不见底的柔水。


 


“我们…回去吧。”


       


像是掉进了那和煦的眼神里般,高酋也不禁放轻了语气。风天逸没说什么,只是撑起略微不稳的身子,迈出步。高酋见状立刻抬手去扶,有了支撑物的风天逸也放松自己将重心靠在了高酋身上,两人好不容易走回寝宫,高酋便唤来了侍者帮风天逸打点好正欲退下,却被他拉住了手。


       


手心传来微热的温度,和一句


“你留下。”


       


语毕,风天逸就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很久以后,高酋才从风天逸口中得知,那日原是他母亲的忌日。


 


那夜, 风天逸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自己只是个在大院里玩耍的普通少年,脚边还蹦跳着一只自己心爱的小狼狗。而身后坐着自己的娘亲,唤着自己的乳名。他回头,视线却一片模糊。眼里的画面像是万花筒,又像是往下掉着碎片的斑驳砖墙,缭乱着最终混沌成一片黑什么都抓不住。风天逸努力睁着眼想要看清,映入眼帘的却是床边绀碧色的流苏帘子和趴在自己床尾小憩的高酋。


       


风天逸这才记起了昨晚的零零碎碎,揉着因为宿醉还有点刺痛的头,开始嘲笑起自己的矫情,方才的一切都已化作南柯一梦。只不过脚边的小狼狗好像还在。


 


“高酋。”风天逸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沙哑。


       


高酋眠浅,只一声他就迷迷糊糊的抬起了头。不到一刻便掌握现状起身恭敬的退到一边,不漏痕迹的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末了还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下风天逸,对到视线后又立刻俯下了眼。


 


“陛下有何吩咐?”


       


看到这幅谦恭怯懦的高酋,风天逸心里讶异,奈何宿醉的难受让他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你去收拾下,早膳时再来。”


“是。”


      


 高酋在龙榻边守了一夜,夜过三更殿外的虫鸣夹杂着微微风声倒也谱成了一曲安眠乐,让他昏昏睡了过去。好在羽皇没有怪罪自己的失职,他回到住处,稍作洗漱便又返回。踏入殿门时正听到风天逸吩咐下人传唤。


 


“坐。”


      


 风天逸看到高酋只说了一个字,并昂首示意他对面的位置。看着桌上摆好的两幅碗筷,高酋会意,这可是让他与君同用膳?在他脑子里还飘着一大堆条规纪律犹豫着该不该坐下的时候,风天逸一个眼神就提醒身后的侍者直接将他推到了椅凳边,他只好顺从的坐下,在桌下扣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好。


 


“用膳吧。昨晚辛苦你了。”


       


风天逸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带着低沉,但是高酋却听出了些许的暖意。一晚过去,自己的肚内也早已空空,桌上的早膳说不上奢华,但也一应俱全,花花绿绿的小菜点缀着的粥,冒着袅袅的热气,还带着水珠的鲜嫩瓜果,晶莹剔透的精致糕点让他忘记了紧张,抬手伸向了佳肴。


       


毕竟曾经也是大户公子,高酋吃相端庄,只是腮帮子塞得满满的,活脱脱像只小仓鼠。风天逸看着他的小侍卫吃的满足的样子,倒是觉得有点……娇憨?


      


 一吃起东西来,高酋就忘记了周围的环境,吃了个半饱才想起自己的对面还坐着羽皇陛下,他装作整理脑后的发,偷偷举目望了望风天逸,他有条不紊吃着糕点,高酋这才想起来,羽族之人是不吃热食的,这碗冒着热气的粥风天逸一口未动,所以这是他特意叫人给自己准备的,高酋觉得这一口口入喉的粥一直烫到了自己心里。


 


“等会我要出宫,你准备下跟我去。”


      


 高酋已经侍奉羽皇足有两月,虽然他也会临时起意做些决定,可自己也不便过问,只是遵从的答应下来暗自猜测为了何事。还没有什么头绪,就听见风天逸拿手指头敲了敲桌面,指了下自己的碗里还未喝完的粥,


 


“把它喝完,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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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陛下您不能进去。”


“你倒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啊。”


“可,可是,这……”


 


高酋拉着风天逸的衣角不顾礼节,怎么都不愿再往前一步,他若是知道风天逸口中所指的地方是此处的话,怎么也会好言相谏的。


 


风天逸只是略着轻便服饰便领着高酋出了宫门,路过僻静的边境林,绕过人声鼎沸的集市,最后在一栋屋楼奢靡轻纱飘摇,靡靡之音不绝于耳之处停下了脚步,高酋一瞅,正门朱漆金丝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题写着“春风阁”。正所谓春风吹入阁,风月等闲度。慢着!这不是青楼么!?


 


于是才有了这一幕。


 


风天逸看着身后皱着眉头一副你再往前一步吾就与君同归于尽的高酋,叹口气又戳了戳他一根筋的傻脑门,一反手便扯着他的小侍卫迈出了步。这一进门,还不等高酋整理好表情,珠帘罗帐映衬着胭脂粉味一起袭来,连空气都染上了层杏色。姑娘们个个媚眼如丝缓步摇钗,让高酋只得认命的跟紧风天逸,眼角都不敢到处瞄。


 


但风天逸只寻了个远僻雅间,叫了几壶酒,就不再有所行动。这下轮到高酋纳闷了,如果只是饮酒,大可不必到这种有失身份的地方来。他欲言又止坐立不安,可风天逸反倒优哉游哉。高酋憋不住起身欲将风天逸手中的酒杯夺下,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


 


“哟!这回怎么还带了个跟班来啊?”


 


未见身影先闻声,来人是个大大咧咧的男子,随手门一关撩开帘子便坐在了风天逸旁边。高酋下意识的手扶刀柄想要开口训斥,却被风天逸压下,得到一个“不碍事”的表情。


 


“办妥了么?”


“哎,我三爷办事您放一百个心。”


“那就好。”


“我这么和您说,这次的事虽险但万无一失,这首先啊……”


 


高酋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可谓是一头雾水不知所云,现下只是知道风天逸来这里并不是为了风月之事,忽见这所谓的三爷停下了话头,拿眼睛瞟着自己再瞧瞧风天逸,让高酋更摸不着头脑了。


 


“你去外面守着。”


“是。”


 


听命退下的高酋只能在心里猜测着这密谈,何事何由要托付于一介市井之民,此人与陛下又有何关系。奈何屋门隔绝了一切声响,只留他一人立于屋外应对这软玉之地。待到三爷出来时已是一个时辰后,不知有多少粉黛步步金莲从高酋面前过,看到他眉头紧蹙怒目而视又悻悻离开。


 


“陛下我们该回程了。”


 


进屋的第一言便是此句,风天逸不禁要开始怀疑他这不开窍的小侍卫是不是从未来过这享乐之地。他轻笑,打算捉弄下这个老是一脸正经的老实人。


 


“来人,叫几个人上来伺候吧。”


“是~”


 


不等高酋反驳,门外便进来了几位女子,双蝶绣罗裙,红唇轻启纱遮面。拉着高酋入座,倒酒,轻柔的动作让他都不敢下重手推开。再看风天逸,接过玉手奉上的酒杯一饮而尽还面露调笑看着自己。不就是喝酒么,高酋似是落入了风天逸的激将法,来者不拒杯杯入肚,自认为豪迈万分的瞪了回去,却不知在风天逸看来,他红透的耳根,嗔怪的眼神和因盛怒微撅的嘴让他看起来别有一番风趣。


 


不出一时,这桌上早已滚落着三五空盅,风天逸没料想高酋的酒量这么差,到这会儿已经趴到一边会周公去了。他轻推着高酋,得到的是迷糊的哼哼声。好像有点捉弄的过头了,出来时并未带其他随从,风天逸只好亲自带他回了宫,哪知这高酋的酒品比酒量更差。本想将他交给侍者打理,他居然抓着自己的衣服硬是不松手,罢了罢了,好不容易将他扶上了床,他又愣是扯着自己的领口歪歪斜斜的坐了起来,燥热的吐息喷在脖颈,激起片片疙瘩。风天逸心想他要是知道自己喝醉了酒这么放肆,定会不知所措的求饶讨罪。想着明朝酒醒的场景,还未等风天逸笑出声,下一刻却被高酋的动作惊得无了反应。






并没有车,还是怕被河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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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到五重新整合到一篇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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